基于自组织理论下的我国证券业 福建师范大学经济学院 翟韶川 [摘要]：我国证券业系统在演进过程中有自组织行为和被组织行为，从而逐步地走向有序结构，这比较符合我国当前证券业发展的现实需要。 [关键词]：证券业系统，自组织，被组织 证券业是我国的一个新兴行业。从1987年第一家证券公司特区证券（现名是巨田证券）成立，到2009年，已经22个年头了，也具备了一定的规模。但是，与西方投资银行业数百年的发展史比较，我国证券业还是“新”的。券商的经营逐步得到了规范和治理，市场集中度得到了提高，市场绩效明显改善。再加上我国GDP不断高速增长，需要不断增加直接融资的比例，扩大证券业承销业务规模。这说明我国证券业是非常具有发展潜力的行业，是“新兴”的行业。新兴的行业自然会存在很多问题，如行业监管、制度设计、公司治理结构和风险控制等都还不够完善。我们不妨用新的理论，以新的视角来研究我国证券业。 一、证券业系统的自组织行为 在经济学里我们经常使用“结构”、“组织”、“系统”这些概念，表明经济学与组织、系统等理论存在某种内在联系。现代新兴的自组织系统科学，如耗散结构论、协同学、突变等理论的研究已经表明，自然界、社会现象之间在自组织行为中有着十分相近的形态，自组织理论的一些原理也可以用于经济学分析。自组织系统应具有开放性、非平衡性、非线性和随机涨落性。以市场手段实现的业务活动以及有关诸多的证券公司所构成的整体——即证券业系统，具备以上特点，因此说它是自组织系统。 第一，系统必须是开放系统：在开放条件下,系统的熵变量ds是由系统外部的熵变des和系统内部的熵变dis两部分组成的,即:ds=des+dis。热力学第二定律要求系统内的熵变非负,即dis≥0。因此,只有在des<0,且这个外部负熵流足够的情况下,才能抵消掉系统内部的熵增dis,使系统的总熵增量dS为负,总熵dS减小,使系统向有序的方向演化。 我国的证券业系统就是一个开放的系统。投资者、政府、企业、基金公司，甚至国外一些部门，都与我国的证券业系统发生直接或间接的业务往来，获取其服务；而证券业系统在服务实体经济的时候，获得利润回报，同时又不断地调整自己的系统结构和功能，如：扩大自己的资本规模，提高市场占有率，从而提高市场集中度，完善市场结构；金融创新活动，会使得证券市场不断扩大，降低行业的系统性风险；市场绩效也会随着交往的频繁而不断提高。这样，证券业系统不断地与外界交换信息、物质和能量，抵消掉系统内部的熵增dis，使系统的总熵增量ds为负，总熵ds减小，使系统向有序的方向演化。 第二，自组织系统必须远离平衡态。在平衡态，系统与环境没有任何广义资源交流，状态变量也不随时间发生变化，是一种缺乏效率、没有生机的死结构。证券业系统就是一个远离平衡态的系统。系统当中，各证券公司（按业务分类：综合类和经纪类证券公司）之间存在着资本实力、企业文化、核心竞争力、科技水平、员工队伍水平、效益水平、风险控制、业务方向等多方面的差异。而同时市场又是变化莫测的。在残酷的市场竞争中，优胜劣汰是必然法则。那些实力强劲、能适应市场需要的竞争者将在市场博弈中发展壮大；而弱小的、不具备市场适应能力的竞争者将被逐步淘汰出局。另外，市场需求的变更和增加，将催生更为丰富多彩的理财产品和金融集团。总之，证券业系统在内部各子系统之间与外部环境之间的交互作用中不断向前发展。 第三，自组织系统诸要素之间必须存在非线性的相互作用。在非线性作用下，系统内部各要素或子系统之间及其参量之间能够产生协同动作或相干效应，使系统内部的涨落放大，从而使系统由无序转变为有序，或者由低级有序转变为高级有序。系统内部的非线性作用表现在：当外部环境仅有量的变化、且量变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即达到阈值时，会导致系统发生相变。 证券业系统内部，各证券公司、业务品种、证券市场之间，普遍存在着复杂的竞争和协作的关系。随着外部环境变量，如国内生产总值、居民收入等的积极变化，证券业系统内的正熵流不断被外界的负熵流冲减，不断迈向成熟。但系统各要素的变化并不是简单的量的变化，而是在这些外部环境变量持续变化并达到一定程度时，使系统发生相变。例如，随着96年我国经济的软着陆,经济持续高速增长，证券业系统也因此在特定的时刻发生了诸多相变：原有证券公司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如8家证券公司成功上市、第三方托管的实施等)、股权分置改革的成功、新型金融产品的出现(如即将出台的融资融券、地方放政府债券，股指期货)、证券公司的发展从规范发展阶段进入创新发展阶段等等。 第四，自组织系统通过随机涨落达到有序。随机涨落也被称为起伏，有时也被称为噪音或者干扰。随机涨落是促使系统从不稳定的状态跃迁到一个新的稳定有序状态的积极因素。在远离平衡态的非线性区，由于系统的失稳，通过涨落的驱动,使系统打破旧的结构，进入新的结构。新结构本质上是一种涨落的放大，这种被放大的涨落通过与外界交换能量而稳定下来。 证券业系统的发展也存在着这样的规律，需要创新和技术进步通过巨涨落来推动系统的跃迁。证券业的发展总是与一定的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的。当经济发展产生一种新的金融需求，而原有的金融产品、证券公司或证券市场又无法满足这种需求(即发生系统失稳)时，金融创新就在所难免了。而金融创新的发生，很可能就是某个职员灵机一动的想法被采纳，甚至是某位决策者误打误撞的结果。即使是科学家或金融学家通过夜以继日的辛勤劳动而产生的金融创新，在其创新的过程中也会不可避免地存在随机因素的影响。我国的金融领域是一个后发国家，在金融产品设计、证券市场和证券公司的设置上，可以参考其他成熟国家。但在具体的推出或引入的时机上，也不可避免地受一些不可预测的随机事件的影响。 尽管金融创新的触发充满着这样或那样的偶然性，而且刚开始时只是发生在证券业系统内部的少数个体身上，但这样充满生命力的金融创新一旦发生，在价格、竞争等市场规律的作用下，必将被广泛采用而成为主导，并导致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淘汰那些原有的不合时宜的证券业系统的要素，使证券业系统的结构和功能发生变化。这样，系统就由原先低级的不满足经济发展需要的不稳定的有序态，跃迁到一个更高级的符合经济发展需要的稳定有序态。 二、证券业系统的被组织行为 与自组织相对的，是被组织。被组织必须要有一个系统以外的组织者，通常事前有一个目标，有预定的计划、方案等，组织者组织系统使其按事前确定的计划、方案变化，达到预定的目标。自组织系统可以高效地自动实现系统的功能，并避免他组织系统可能出现的因组织者考虑不周或判断失误所带来的系统性风险。这是自组织优于他组织的地方。但我国证券业整体并不是纯粹的自组织，而是具有某种程度的他组织。具体在以下两个方面（前者反应了他组织存在的合理性，后者则是有待解决的历史遗留问题）： (一) 证券业系统的内在缺陷要求政府的被组织行为。 证券业系统以市场手段调节资本市场的运行，然而，由于市场本身存在的缺陷，使其在进行资源配置、价格发现、风险控制时，存在所谓的“市场失灵”现象。 从广义上讲，“市场失灵”表现在：（1）公共物品由于具有消费上的非竞争性和非排他性的特点，不可能像私人产品一样由市场来供给；（2）市场机制难以解决外部效应的问题；（3）市场虽然能较好地解决效率问题，却不能解决公平问题；（4）证券业的系统性风险规避。需要说明的是，“市场失灵”并不是要彻底地否定市场，而只是说明用市场手段配置资源的边界。 从证券公司的角度看，他们考虑任一经济决策是否可行的制约因素主要有两个，即利润和风险。赔本的或者利润太低的金融活动（尽管其社会效益可能很高）证券公司是不愿意干的，如对股民无偿的证券培训。另外，风险太大的金融活动（尽管其利润可能很丰厚）证券公司也可能无法承受，如类似于平准基金的行动。市场愿意干而且能够干好的，就是那些达到一定的利润水平、风险又在可承受范围之内的那些金融活动。这些金融活动也应该由证券业系统去完成，政府不要与民争利。具有良好社会效益、而市场又不愿意从事的一些金融活动，也是证券业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只能由政府部门来完成了。 美国雷曼兄弟申请破产保护，美林被收购，高盛和摩根士丹利转型为银行控股公司，加上之前垮下的贝尔斯登，华尔街这排名前五的投资银行相继破产和转型，根本原因在于上个世纪末，美国投资银行（中国称证券公司）成为上市公司之后，激励约束机制、目标函数和风险偏好剧变，业务重心从经纪和投行业务转向自营业务，试图以喜好风险博取股权激励。以高盛为例，1997年投行业务收入与交易和直接投资收入不相上下，可2006年两者的总收入占比变为15%和68%。传统佣金收入占比大幅下降，投资收入成为利润主要来源，放弃了证券服务商的角色，而且会计帐表也未纳入监管层视野。这再次表明，对于我国尚处未成熟期的证券业来说，政府的监管是不能放松的，应该强制证券公司归位于证券服务商的角色，规避投资银行业的系统性风险，并且在某些方面（如分业经营实施）组织系统使其按事前确定的计划、方案变化，达到预定的目标。 (二)政府利用财产所有权扭曲证券业系统的运行 我国的证券公司，无论是股份有限公司或者是有限责任公司，从所有权性质上看，多数为国有或者国有控股公司，而且多数证券公司股权结构比较集中，国有股份占绝大比例。在这样的产权背景下，证券公司的人事、业务以及重组等诸多经营管理活动受到政府的控制、支持和影响，不但影响证券公司业务及其份额，也影响证券公司的重组，进而影响证券业系统结构，影响证券业系统自组织能力。政府或地方政府对证券业系统结构的重要影响可以分为三个方面:1、通过影响承销、经纪等证券业务的安排和分配，使得重要业务向个别大券商集中或分摊给地方券商，而直接影响系统结构的集中；2、通过对券商重组的安排，使地方证券经营机构进行重组合并而实现区域内集中，市场集中程度提升；3、影响和限制新券商进入本区域参与竞争、或者保护地方证券经营机构留在证券业，因而影响证券业的进人和退出壁垒，进而影响系统结构。第一个方面是直接性影响，后两者则是间接式的。从表面上看，我国证券业系统子系统间的市场集中度在不断提高，能够促进子系统间绩效的提高，可实际情况是从2001-2005年，我国证券业子系统的绩效是连续的亏损，不得不发人深省。不过，随着我国政府定位的逐步纠正，证券公司治理结构的健全和完善，这个问题将逐步得到解决。 综上所述，我国证券业系统具有自组织和被组织的特征，起步阶段的以被组织为主，现阶段是被组织和自组织并行的阶段。证券业系统要具备完善的自组织能力,成为真正的、稳健的自组织,需要有诸多条件:证券公司要有完善的治理结构、资本市场要有层次性和多样性、金融产品要足够丰富、要有充足的证券业专业人才,等等。但是,我国是一个经济体制转轨的国家,证券业系统的自组织能力不强,表现在证券公司业务单一，“靠天吃饭”、证券公司的治理结构还不完善、股民风险意识淡薄、高层次金融人才匮乏、金融创新能力不足等方面。与此相适应,我国实行一定程度的控股权保护、系统风险监管、审慎破产，第三方存管保护性措施也就不难理解了。 参考文献： [1]艾仁智.自组织理论与城市商业银行发展[J].金融研究,2005(6):1-10. [2]陈学彬.论金融机构激励约束机制[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6.140-185. [3]许国志.系统科学[M].上海: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2000.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