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国资源、能源和生态环境压力日益增大,“拉闸限电”式行政减排的空间日益缩小,节能减排更多应依靠碳交易等市场化手段。然而,由于碳交易的特殊性,碳市场的全面建立将是一个跌宕起伏的过程。
由于历史的原因,中国经济存在结构性“顽疾”,包括“重制造业,轻服务业”的供给结构失衡;“重投资、出口,轻消费”的需求结构失衡;“重资源、轻技术”的生产要素结构失衡,使我国经济的高速发展付出了沉重的环境代价。
“十一五”期间,中国的减排主要通过政策、法律手段来执行,虽然执行力度很强,但综合成本较高,不少地区甚至通过“拉闸限电”等行政强制手段来完成节能减排任务。
另一方面,作为全球第一排放大国,我国的碳排放问题还面临着很大的国际压力。欧盟宣布自2012年1月1日起,所有在欧盟境内机场起飞或降落的航班,其排放的二氧化碳都将纳入欧盟碳排放交易机制(EUETS)。如果航空业碳关税获得成功,欧盟或许将在外贸领域也逐步开始实行,这将对中国出口企业的利润造成严重影响,竞争力将不可避免地下降。
一直未做出减排承诺的美国也在碳关税上兴趣倍增。2009年,美国通过了征收进口产品的“边界调节税”法案,从2020年起开始实施“碳关税”,对进口的排放密集型产品征收二氧化碳排放税。
因此,强制性碳减排交易的启动,不仅是我国作为一个新兴经济体承担国际减排责任的需要,对于推动我国经济转型也将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目前各地在碳交易技术路径、交易模式等方面进行了一定探索。不过,在我国碳交易“热潮”背后反映出来的问题不容忽视。在业务结构上,我国90%的CDM项目只能卖给国际买家,国内业务主要集中在自愿碳减排方面,占全球碳交易市场的比例也很小。
事实上,一个完整的碳市场需要满足三个基本条件。首先,要明确设置碳排放总量,然后对减排地区及减排行业的排放额进行合理分配,使碳排放配额成为一种稀缺资源,从而赋予碳资产交易的物质基础。
目前,国内还没有明确的减排配额体系,即使确定排放总量,技术手段也难以确保碳排放额的公平分配,在诸如碳交易标的物的确定、排放源的监测核查等方面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做。
其次,只有建立一个完整的市场,才能给碳交易带来较好的稳定性和流动性,进而才能实现碳交易发现价格、降低交易成本和规避风险的市场功能。
自2008年北京、上海和天津成立了三大环境交易所之后,杭州、武汉、大连、广州等城市纷纷跟进。据悉,全国还有多家碳交易所在建或列入当地政府规划,遍及全国各区域、各省市,甚至到区县。从实际效果来看,碳排放交易所大多并无实质性业务,只有一些零星的交易,没有形成规模。当地政府考虑更多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致使碳交易市场制度缺失、市场失序、产品混乱,当前碳交易机构亟待规范。据报道,号称中国第一家主营二氧化碳交易的碳交所——山东省菏泽市单县碳交易所现已关门。
同时,市场交易主体严重缺失。目前众多企业对碳交易还没有形成概念,也不知道该怎么交易。尽管也有部分企业投身自愿减排行列,比如,方兴地产今年3月通过北京环境交易所购买自愿碳减排量,这也是中国第一笔基于“熊猫标准”的碳排放交易。不过,自愿减排的企业并非主流。在碳排放难题集中的钢铁、化工、冶金、建筑等领域,碳排放大户鲜有去交易所进行碳交易。
第三,为确保碳交易产品减排量的真实可信,需要独立第三方的科学核证。在国内信用体系缺失的背景下,如何计算企业可出售的碳减排量,第三方市场化的鉴定机构如何形成也是个大问题。
碳排放权配额与经济发展息息相关,环保大旗的背后是各利益方的激烈博弈,这也意味着碳交易市场的建立与完善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本报记者 郭宏
(责任编辑:施晓娟)